奈何。
正自烦恼,忽听得外头一片声响打进门来。抬首看时,见云昭提袍甩袖,足下生风,身后随几个壮汉,牵两条索子,横缚着一人。
不是旁人,正是那解库掌事。
原来顾员外因家事富饶,自开了典,便托着一个落程。顾员外喜出望外,权把这十分功劳皆系于琼真一身,心道:“若得此佳妇,约束我儿,他日福寿绵长,家业长青,岂不美哉!”与吴氏计较一番,念及她母亲早先亡过了,父亲亦杳无音讯,所幸尚有一叔父,恰在归安任上,即刻修书一封,打发怀安前去拜谒,再行央媒聘求之事。
可喜那怀安早前应允了香如,此时既奉了命,少不得牵上一匹快马,揣着两封书信径往湖州府去了。
自出吴江,沿着太湖一路望南,所经河泽密布,岸上一带菰草弥望,随风瑟瑟作响。这般夜伏昼行,至次日午间便见那归安县门已在一s之地。只不知为何,来往行人无几,偶有一二,皆是步履急促,竟往一处奔去。
怀安更是纳罕,遂寻了寓所,暂把行李歇下,问店主人道:“不知这县中生了何事,怎的如此冷清?”
店主人道:“客官有所不知,今日知县大人悬牌挂审,恰有一桩人命官司详至案下。若是旁人也罢,这沈知县却是怜才ai民,雪冤理滞,断案如神,县中都称他作‘沈青天’的。客官若得闲,也去耍耍何妨?”
怀安本yu往县衙呈信,听此一言,自是意动。不一时,到得府门之外,果见人群拥簇,堂上端坐一人,服绿官袍,头戴展角幞头,生得面白清正,极为端方,正是沈润卿。
但听他道:“下跪何人?”
那堂下之人回道:“在下姓杜名师愈,不过一介寒门子弟,因家道肖乏,便在人家处馆,勉强糊口。今状告本县鱼行经纪冯生,b杀吾妇,及至惨si。望县尊速赐拿获凶手,冤仇得雪,感戴无既。”
听此一言,满堂人一齐挨挤拢来,伸头着眼,要把这说话人看个仔细。
只见好一个清隽人才,虽片巾素服,乌发蓬乱,却生得:山川秀气,润b明珠;锦绣文心,恰如其面。
下一章有r0u,临时起意,主要是我想写r0u了。
话说怀安迳投归安县来,不意竟逢着命案,那苦主是个姓杜的秀士,他浑家花氏为人所杀血溅三尺,惊动邻里,吓得胆裂魂飞。恰逢县尊升厅,走去喊冤,一时哄然,街上看客不计其数,险些将那县衙的门槛踏破。
这里润卿听他回话,见言辞凿凿,温文有礼,不由点头,命书吏接过呈词,铺在案上,细阅之下见其上写有“夤夜入院,执刀劈砍”几句,暗暗吃惊,张口问道:“那冯生与你夫妇可有宿怨?如此癫狂,显系仇谋。”
杜师愈道:“虽也识得,却无仇怨。”说罢捋起袖来,露出臂上几道血痕,淋漓可怖。
众人观他惨状,纷纷交头接耳,骂那冯生狠毒心肠。正聒絮间,外头一伙应捕缚着一人进来,押在堂下,禀道:“大人,嫌犯冯生在此。”
你道是怎样一个人物?但见他,面如锅底,眼似铜铃,虽不十分丑陋,却也难称标致。与那杜师愈相形起来,俊美的越觉增辉,泥涂的一发无se了。
世人眼孔浅的多,堂中男nv老少,一见之下莫不颠唇簸嘴,批点说果真面目可憎。内中却有晓事的,只暗道:“此人是个省油灯,从不与人交恶,怎会杀人害命,稀奇稀奇!”
原来这冯生自幼长于归安,在道仁桥东堍开得一个生鱼行,因为人公道,利心颇轻,是以生意尽好,囊中充实。他父母在时,为他聘得邻近焦秀才的nv儿为妇。那焦氏知书识礼,姿容甚美,兼又资x贞淑,极为自守。虽自家生得有些颜se,却不嫌丈夫貌啬,两口儿如鱼似水,你敬我ai,羡煞旁人。却不知此番究竟为着何事,倒把个泥人儿b出三分土x。
润卿问道:“你如何杀了花氏?”
冯生本跪伏在地,听此一问,抬起头来,眸中露出两点凶光,咬牙道:“杀便杀了!我只恨一时失手,没教他公母俩共入h泉。”
如此滔天恨意,直把众人惊得瞠目,润卿亦是讶然,到底不动声se,复又问道:“凶器何在?”
话音方落,应捕便呈出柄利刃来,只见刀头略尖,刀身宽绰,虽则白光晃晃,尚且血迹斑斑。这冯生原是杀惯了鱼的,哪里料得倒送了人命。
眼见亲笔供招,凶器俱获,细问缘由,却似锯了嘴儿的葫芦般,一字不漏,反以头抢地,把个额头磕得伤痕累累。润卿无法,心道:“好一条y汉!”
正待出一只火签,下在囚牢中,却听堂外有人喊屈。及至入内,竟见一个美妇人,生得好似海棠着露,菡萏经风,正是:从纵画工描不到,漫疑此是美人图。
但听她道:“青天老爷明鉴,奴乃冯生之妻,他虽罪无可赦,却也并非蓄意害人……”话未说尽,泣如雨下。那冯生与她盈盈相望,面上柔情一片,心动神痴,眼里止不住就滚下泪来。
润卿见哭得可怜,道:“有何冤屈,尽可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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