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晨,赵瑟初端着早膳,沿着她最喜欢的溪畔石板小径往后院走。夜里凝在落叶上的秋霜,被她踩得碎碎直响。“纷纷坠叶飘相砌,夜寂静,寒声碎愁肠已断无由醉,酒未到,先成泪眉间心上,无计相违避。”她边走边轻唱着词,忽地抬头,发现成谨意外的早起,正伫立在廊上,冷冷睨着她。“贝勒爷早。”虽然是大户千金的出身,但为了守在他的身边,赵瑟初≈ap;ap;x5f88;≈ap;ap;x5feb;就学会贵族府中下人该有的礼节。“早膳给您端来了。”赵瑟初小心翼翼的踩上因霜露而湿滑的台阶。不过让人不得不小心提防的其实是他,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会怎样,也许会毫不犹豫的一把推下她。这些天来,她身上已经布满淤青了。“你倒是很自在,边走边唱曲儿。”成谨冷冷的说。赵瑟初顿了一下,像这样的,虽然他明明就在身边,岂不比天涯更远。她垂下眼睑,藏住靶伤的说:“你要在屋里吃,还是在廊下吃?”成谨居高临下的睨她。这些天来,不管他对她多坏,她一径的坚持而温柔。但是那种坚持和温柔,又与一向在身旁伺候他的人不同,似乎特别能安抚他恐惧而狂乱的心。没有人能明白一个失去记忆的人的感受,就像一个手无寸铁的人,独自走进荒山野林,到处都让他感到危机四伏。而她不但是第一个不怕他的人,也是第一个让他觉得安全的人这是指自从他失去记忆以后来说。成谨不发一言的转身走到长廊的另一头,那里砌了石桌椅,正好可以观赏涓丝瀑布的景观。赵瑟初布好碗筷后,便站到一旁。“你刚刚唱的是什么曲子?”他忽然好心情的问。“‘御街行’,范仲淹的秋日怀旧。”“范仲淹”成谨皱了皱眉,有些字眼在脑子里头掠过,他不由自主而恍惚的念起来“宋真宗大中祥符八年进士,官至枢密副使。卒赠兵部尚书楚国公,谥文正”忽然一道白光闪电飞梭一般的划过脑际,成谨抱住头。“你怎么了?!”成谨只觉得脑子里有一个漩涡不停的旋转,不是头痛,而是难以形容的纷乱。“贝勒,成谨贝勒!”赵瑟初一时没想到那么多,而关心的把手搭在他的肩上。说也奇怪,当她这回把手放在他的肩上时,就好像有股力量透进他的身体,使得他脑中那种混沌的现象慢慢的缓和下来。“你还好吧?”面对她担心不已的表情,他试着冷静下来。但又忍不住回想刚刚那种感觉,好像看见了什么,但门却忽然被关上。讪讪的,他讽刺的笑说:“这实在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不是吗?刹那间,我居然记起来范仲淹是哪一朝代的鬼千幛里,长烟落日孤城闭。人不寐,将军白发征夫泪——甚至还背得出他的词!可是,我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?做过什么事?“”你先不要急,慢慢来。“赵瑟初安慰他,”人生本来就是由许许多多的回忆累积起来的,虽然范仲淹看起来是与你毫不相干的古人,但是他的事迹和诗词确实曾是你记忆中的一部份,只是现在先让你记起来这一部份,等明天又想起了杜甫、李白,就像拼凑一幅图一样,等凑齐了,那就是原来的你了。““李白杜甫”成谨把李白、杜甫放进脑子里,以为可以勾起相关的往事,没想到李白和杜甫却打了起来,搅和得他眼前一阵红一阵黑。“啊”成谨半狂的指着她叫嚣“你根本无法体会我的感受,却妄想告诉我怎么做!让我告诉你这里装了什么!”他指着自己的脑袋“只有一团血肉模糊!”他又开始神志不清的把她抵在石桌上,一只手像把愤怒的钳子似的掐住她的脖子。幸亏侍卫总在附近提防,马上拉开他,再一次救下赵瑟初。“赵姑娘,你没事吧?”扶着她的戚队长问。赵瑟初的喉咙痛得几乎没有办法说话,所以就用摇头表示。至于被侍卫制住的成谨,正用愤怒的眼神瞪着她,好像他们之间有着深仇大恨似的。“赵姑娘,能不能请你以后小心一点,否则总有一天,我们可能会来不及救你。”戚队长无可奈何的笑说。赵瑟初朝他点头致意,她当然知道他是好意,可是当成谨褪去愤怒而只剩下痛苦的神色时,教她如何不担心他。成谨忽然挣脱侍卫,戚队长推开她,想要去帮忙,因为发起狂来的成谨,若没有两个以上的壮汉,是难以制伏的。“走开!你们都走开!”他向后靠在廊柱上,看起来有些筋疲力竭的不断喘息着。看来他又恢复神志了,两名侍卫犹豫了一下,然后退到台阶下。“成谨贝勒”“你也走!”“我再去端一份早膳。”“不用,我不想吃。”赵瑟初无言的转过身,泪水不禁成串流下。成谨看见了她的泪水,忍不住问:“为什么?”赵瑟初不解的看他,眼眶里还浮漾着泪光。“为什么你还在这里?为什么你不像其它人一样逃开我,远远的。”赵瑟初偏着头,脸上泛起一朵深情又凄楚的微笑“虽然我没办法体会失去记忆的苦,但是,当一个人只脑瓶回忆寻找往日的幸福时,那种空虚,就算称不上苦,但也是凄凉。”成谨因思索她的话而皱起眉头,她看了又忙劝“你不要再想了,要不然会再一次引起头痛。”“不要想!难道就让自己继续蛰伏在空白里吗?像个白痴一样。”他狠狠的捶击石桌,头上的青筋暴露。她又不怕死的上前拉住他的手臂,吓得台阶下的侍卫冲上来。“成谨,你先别生气,先别想太多,慢慢的总有一天会恢复的。”这一次成谨并没有狂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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