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要他开口,怕要等到猴年马月。“北山后的金刀盟亡命之徒上两个月才开始肃剿,山下形势还乱,你再等些时候吧。”她心头一紧:“宫主,等些时候是多少时候?半月?一月?两月?还是一年、两年?”他凝视她良久,忽转头笑开,神情浪荡:“你当我屠征是什么人?我亲口答应你的事情,我会亲自做完,你不用担心我会言而无信。”“遣个人出宫下山,对宫主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。下了山,祸福自负,无论哪里都是混乱,都有亡命之徒,等不等金刀盟的騒动平定都是一样的。”“看来你是真的急着要走了。”他挥手示意婢女下去“我担心你跟舒儿的安危,想尽可能保你们安然无恙,倒被你当成居心叵测啊。”冷冽的淬芒在黑得看不见底的眸中闪动。她窒了窒,觉到了他话中的危险。不知不觉一年多的平静相处,他包容了她性格上的锋芒,但不表示他是个无害的男人,以前跋扈的屠征只是隐藏在他的内心处,并没有消失;一旦被唤醒,就如惊蛰后的毒蛇。他的沉稳是心机重的表象,随和是她脚下薄冰。而她身上还有加了重量的戈舒,只能走得更加战战兢兢。“我没有这个意思。”“那你又是什么意思?”修长的指在几上叩。“就算石城是因为紫微垣宫而死,宫主对我们母女一年多的费心照顾已经补偿得足够了;再者,宫主日理万机,我们多留一天,就是为宫主多添一天的麻烦,我们也无脸再不明不白地住下去了。”他闻言大笑,带着嘲弄之意:“你说的都是真心话?”“是。”她硬着头皮答。他撩袍起身,三步两步跨到了她的面前:“既然说的是真心话,又为什么不敢抬头看我?”她微抬眼,为他脸上奇特的神情而脊背发寒:“抬不抬头都无所谓,我心里对宫主的感激之情不会改变。”忽然头皮一麻,发现他竟扯住了她垂散的发。他的笑意越浓,手下劲道越不容情“舒儿刚睡着不要吵到她。”她清丽的眉眼透着闲定。这样的镇定淡然让他的情绪也冷下:“今日的你已经不是以前的月向晚了,以前的月向晚,不会说出那种虚假迎合的话来。”“原来宫主一直觉得我没说真话。其实有时真话不一定是好话,人总是会变的,说什么话也只是顺应周遭、以求安身罢了。”她淡笑“宫主这样,没有人会敢说真话。”“那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假话了?”“不。对宫主的感激之情是真的。”若不是他,她早已熬不过难产的痛苦。垂低下眼睑笑又摇头:“所以为了不辜负你这点感激之情,我不能食言、不能拖拉、不能不甘心、也不能替自己叫屈?”“这是宫主自己说的。”她感觉到他的笑另有意味,但却已雨过天晴。他定定地看了戈石城的灵位一眼,淡淡地将收回的目光投在她脸上:“你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吧,我不拦你。不过”他自怀中掏出一枚以锦线穿系挂在颈上的玉石:“霜河九星珏的老主人正在西北草场,他来紫微垣宫,是想见他的惟一的外孙女一面。”坤山凤王。苍茫无际的草场周边以一人合抱粗的木栅栏设下分界,近百名戎装兵士守卫着,列成一道铁血人墙,雪亮的枪尖在奔放的日光之下冷冷泛光。刺眼。月向晚眯起了眼,看着前方青翠间飞扬起漫天风尘,马蹄的翻腾气势磅礴,远远便让人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。风里传来的马蹄声、马鸣声中夹杂了人的高喝与大笑。在马群转向狂奔之后,尘埃稍定,三抹人影在其中渐渐显出了轮廓。“过去吧。”屠征轻轻一抽鞭子,双腿一夹,纵马前迎。她望了眼他如箭疾出的背影,握紧缰绳,也跟了上去。前方三人也当即放马过来。两方人马有一瞬间交错而过,如疾风中劲草倾倒,马匹在扼勒之下有力地停止,然后踏着小步转身。三人中后两名是侍卫。最前的老者精神矍铄,鼻若鹰钩,松弛老态的颊垂下,宽薄的唇更增长了冷薄精练的气质,正是坤山凤王万俟励。“屠宫主,本王很久没有这么尽兴纵马过了,紫微垣宫三大马场出的骏马果然不同凡响!”屠征淡淡笑道:“卖给朝廷的马,紫微垣宫岂敢用劣马充数。不过马种还是朝廷的原种好,像王爷看上的那几匹照夜狮子,都是王上转赐的。”“既然如此,本王倒是领受得有愧了。”“王爷喜欢就好。”明明是谄媚的话,由屠征口中说来却像大方交易。万俟励哈哈一笑,转头对上了月向晚的目光,神色收敛下来:“这位是”屠征道:“王爷想见的人。”万俟励怔了一怔:“你你是吹潮的女儿?”万俟吹潮正是月向晚母亲的闺名:“外公。”她轻声喊,心里实在激不起什么亲近感情。万俟励来回扫视了她与屠征并骑的模样,又看到她的少妇装扮,不禁大笑:“好、好屠宫主,本王的孙女跟外孙女倒都是一样的!”什么都是一样的?月向晚不解地看向屠征,而他只是笑着,并没有解释。“最后一次见你爹娘跟你也是十年前的事了,十年变更如此之大,再见你,外公倒是差点认不出来,你长得不像你娘,像你爹。”万俟励让马缓行至她身畔,三骑并走,侍卫留在了身后。“外公倒还是原来的模样,向晚一眼就认出来了。”见过坤山风王的人,的确很难忘掉这张独特的脸。“十年时间,外公也老了。”他叹了一声“五年前你爹一死,本王就派了不少人到北地去找,但你们母女却音讯全无。要是当时接到了,你娘就不会这么快走。你们从小都娇生惯养,流落江湖吃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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