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少苦吧?”“苦是不少,但还好碰上的都是些良善之人,很照顾我们。”她笼统带过,不想提及自己违背母亲意愿,私下嫁了个江湖小卒的一段过往。有些事,有些感情,她刻骨铭心,他们却未必懂。“当时,想必你娘让你带着霜河九星珏来帝京找外公吧?你又怎么碰上屠宫主的?”他掏出袖中的霜河九星珏。她呆了一呆,随即明白万俟励是误会她嫁了屠征了。正犹豫时,屠征接口道:“她是在被流民踏伤时,被宫里的人救回来的。那时我想纳她做侍妾,还被她骂了一顿。直到见了霜河九星珏,才知道她是北天王族的公主呵,不愧是王爷的外孙女,虽然落魄,王族的风范与傲气却是不减。”“那也得多谢了屠宫主的成全,本王祖孙今日才能相见。”似真似假地捧了人一番,万俟励笑笑,老谋深算的他对其中的疑点也只字不提。只要紫微垣宫与坤山凤王的联姻结果在便好,过程如何他都不想去费神。“你这沉静的性子倒跟你娘有点相似。”他将玉珏递向低头不语的月向晚,道“万俟一氏原是前朝帝族,霜河九星珏是几代王族的徽志,本王之所以将它给了你娘,不是因为你娘是本王惟一的一个女儿,而是因为你在抓周之时紧紧抓着它不放。看来命运如何,老天自有安排了。”紫微垣宫的壮大已渐有取代王朝之势,若真有一日屠氏成王,北月与万俟的神话也会因此改写。意味深长的话中希冀已是赤裸裸。月向晚望着他的脸,心头忽地一阵悲哀。王族血亲之间少有真情,儿女都是巩固地位的工具,权势才是工具存在的最大价值,勾心斗角已经纠结于骨血当中,不讲情义才是正常。只是,万俟励这次的希望怕是寄托错了,她学不来这样的“正常”见过了一回亲人,却让她的心更冷。几匹出群的马从近旁奔过,马鬃飞扬、神态自由。回转展目,胸怀也随着与天相连的无涯而广阔。身前是一条汹涌大河,自百丈外苍苍隐隐的连绵山脉处来。浓白的水连着山,浅青的山连着天,空蓝的天连着云,云仿佛又是浓白的水。“这样的景致一生见一次,便可忘却十年尘世苦楚啊。”万俟励感叹。屠征微笑:“王爷什么时候想来就什么时候来好了。紫微垣宫便是王爷另一府宅。”“那这府宅,对本王这样的老朽而言,也未免太折腾老骨头了些。”万俟励也笑了,以鞭指着大河道“屠宫主,这便是赫赫有名的大霜河吧?”“大霜河从山外过,这山围内的河段是小霜河,源头在山间。”“哦?”万俟励唤着月向晚“晚儿,这条河就是几百年前采到九星珏的地方。河水源头又高又急,一般玉都是在急流冲到的两三百里外采的,只有这霜河九星珏在原产处采到,折损了不少好工匠。”小小玉珏上凝聚了无数日月精魂。“今日一游,本正倒想见识见识小霜河源头的湍急。不知屠宫主意下如何?”屠征扬手,马鞭在空中挥落长弧:“王爷请”“驾!”马如离弦箭般射出,沿着河滩狂奔。喧哗的水、喧哗的马、喧哗的人,一切是藏在大平静下的生动,月向晚忽然觉到一阵心悸。不是马的狂奔带来的猛烈心跳,而是像一根针,轻却尖锐地刺人:“啊”她失声叫了出来。屠征猛然回头,突然间脸色也变了。“王爷,小心刺客!”两名侍卫抽刀上来,替万俟励挡开箭矢暗器。刺客显然是冲着屠征来的。剑一出鞘,凛冽寒光便绞着短促的惨叫溢开。凶狠地手起剑落,艳红的血沾满了他的白衣,也飞溅到了月向晚的脸上。她身下的马急促地喷着气,突然一声长鸣,受惊地往前方突围而去。屠征不停歇地挥着剑,杀开血路,朝她追了上去。暗器破风而来,他低身一伏,以剑背挡去,只听身后惨叫,他的脸上微微一痛。“勒住缰绳,停下来!”他喊着,与她的马忽前忽后比拼似的并驰。“停不下了!”疾风让她微弱的声音消散,连眼睛也睁不开。马脱出控制地往前狂奔,盲目得已经失去了方向。他望向前方,脸色变得雪白,狂叫道:“跳、跳马、快跳!”她死命抱着马,身下飞掠过的尘土乱翻,根本什么也分不清楚,她怎么敢跳!他眯眼望着越加分明的河岸地势,忽一咬牙,猛地收缰在马背上一按,飞身往她的马上扑了过去轰隆隆的巨响伴着水声,她上一刻还碰触到了他的手臂,下一刻已临空落下。粉身碎骨般的疼痛让她无法呼吸,还没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惊恐的抽气已从她的喉间爆裂出。在踏空坠落中,她没有看到他诡谲的眼神,只看到黄尘弥漫里血淋淋的大马轰然倒压下来,她被一股大力推开,滚到了河岸的最边上,半身之下是几丈深的乱石急流。“你”她惶然回首,只望到他被压在马下,白衣上无一处不是艳红。
天璇堂殷翱接到密令,强押着“不死医”夏徂秋连夜赶上紫微垣宫。空旷的宫室里,屠征已经醒了,殷翱尤自坐立不安。“区区一匹马,怎么会弄成这样?”知悉了前因,这后果更让人难解。夏徂秋头也不回地怒道:“要坐着就给我坐着,要站着就给我站着,坐坐站站的叫我怎么查看伤势?”把被人强抓来的窝囊气发泄在伤处。屠征面色一白,冷汗流了下来,但仍旧未吭一声。殷翱见状,不满道:“你不能轻点吗?”“嘿嘿”夏徂秋冷笑“捉骨捉骨就是要用力,不用力怎么捉?!我就这手法,不满意你找别人医去!”要是秦神医还在宫里,今日他岂用得着看他的脸色:“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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