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但我怀疑他根本就没看见我。
我没有说话,搂住他的腰,用力勒着他。
他又推了我一下,手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,像是在我肩上拂过去。我说:“你忘啦?我是妖,我百毒不侵的。”
他不再挣扎了,闭上眼睛沉默地呼吸,每呼出一口气都在颤抖。我说:“你别死,你千万别死,你要快点好起来。”
他牵动了一下嘴角,头微微转了转,呼出的热气打在我下巴上,烫得我也抖了一下。他又把头偏开,被我攥住的手指动了动,呼吸里带着笑意,说:“我不会死的,我死了你岂不是要守寡了?”
我说:“不会守寡。我们不是说好了吗,你要是死了,就把我也带走。这还是你自己说的。”
他笑意更深:“那我就更不能死了。”
他眼尾绯红,发丝散乱,被疼痛和难受裹挟着,眉头都皱着,却笑得很开怀。他说:“我已经犯了这么多杀孽,要是再搭上你这个不知修炼了几百年的狐狸精,岂不是更加罪无可赦了。到了阴曹地府里,阎王大笔一挥,罚我下辈子去当牛做马。”
我也被他逗笑了。
到了天亮时,他不再发热了。我抱了他一宿,我们身上都出了汗,黏黏腻腻的,更加把我们粘在一起。
我一直和他说话,东拉西扯,说些有的没的,就怕他直接睡过去了。但到后头我就撑不住了,眼皮直打架,开始乱说话,前言不搭后语,胡乱把字句拼凑在一块。
贺平楚听了直笑。他好了很多,撑着身体坐了起来,让我枕在他腿上。他说:“我应该没事了,再熬一熬就该好了,你先睡会。”
我见他有了精神,便也放下心来,两眼一闭,立马就见周公去了。
等到我再睁开眼,我还枕在贺平楚腿上。帐中光线已经很昏暗了,隐隐透出日暮的微光,我睡了一整个白天。
我爬起来,贺平楚动动腿,我问他:“是不是把你压麻了?”
他摇摇头:“没感觉。”
他下了床,穿好衣服,对我说:“再睡会吧,我出去一下。”
我知道他有话要对士兵们说。我点点头,说好。
我闭着眼躺着,却怎么也睡不着了。
褚炳文从帐篷里出去之后,我给贺平楚喂了药,然后用湿毛巾给他擦身体。
擦到后背的时候,我想起那个梦,我的手抖了一下。
我可以对天发誓,我不是刻意要去看贺平楚的后背的。可我看着他的后背,就是想到那个笼子外的人说的话,那个声音就是在我脑海里响起,挥之不去,我控制不住。
贺平楚的背后没有九尾图案。
但他的后腰处,有一个硕大的“罪”字,是刺上去的,用墨水洇过。我抚摸过那处,那些墨已经长在了他的皮肉里,在里面留下很久了。
贺平楚那时候还在昏迷,他无意识地挣动了一下,躲开我的手。
我给他重新穿好衣服,抱住了他的腰。
我们在这里驻扎了半月有余,羌人终于不敢再进犯。
夜里,贺平楚坐在灯前写信给朝廷,汇报这里的情况。
我问他:“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回去了?”
他说:“应该快了。”
我点点头,把手里的馕饼吃完,拍拍手站起来,说:“我出去了。”
贺平楚说:“你小心些,不要又烧着什么了。”
我哈哈笑:“这里连根草都没有!沙子又烧不着!”
我出了帐篷,找了一块没人的地方,坐下来打坐。
我闭着眼睛,左手指尖竖起朝天,再睁开眼时,指尖上出现了一个小火苗。
这是我几天下来努力的成果,我现在已经可以自如地操控这一小片火苗了。
我很高兴。
终有一天,我可以拿回我曾经拥有过的能力,重新变得强大。我的爱人不会再死在我面前,我的火足以保护他。
战事暂时平息,我们在军营里严阵以待,以防羌人再度偷袭。
贺平楚熬了过去,恢复得很快,军营里没有失掉主心骨。疫病也很快平息,士兵们收敛了战友的尸骨,悲恸犹存,把脸上黄沙洗净,隔日又举起刀枪,面容坚毅。凡人的命像草一样脆弱,像草一样顽强。
边防军队也伤亡惨重,我们要留一些人下来,驻守在这里。贺平楚问有谁自愿留下时,杜子忠第一个站出来。
贺平楚看了看他,问:“还有谁?”
许多人都主动向前迈进一步。贺平楚在队伍间走着,一个个审视他们,把一些人推回去。三十岁以下的推回去,家中有老幼的推回去,身体有疾的推回去。
选好人后队伍解散各回其职,我叫住了杜子忠。他回过头,看着我笑了笑,说:“我也没有别的亲人了,就在这里陪着小鱼吧。”
我说:“你等我一下。”
我钻到苏南庄的帐篷里,他不在,我乘机偷他的酒。贺平楚下令军中不得饮酒,只有苏南庄带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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