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望,我爸爸叫司明远,我妈妈叫何清影,我就读于南明高级中学,这个暑期后就要读高三了,这个人是我的班主任。”“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“为了死去的黄海警官——他对我来说就像父亲。我看过所有的案件资料,杀死你儿子的凶手,另有其人!”“凭什么?”“我知道那个人是谁!”申援朝沉默许久,身体终于软了下来。司望趁机替松解开捆绑,同时在他耳边说:“张老师,请不要做出报复或过激行动。”“谢谢你!司望同学。”他非常老实,不停地活动筋骨,躲在墙角,既不逃跑也不叫喊。司望抱着跪倒在地的老人:“今晚,我来到这里,既为了救这个人,也为了救你——如果你把他杀了,那么你就成了罪人,甚至被判死刑,我可不想看到你被枪毙的那一天!如果你死了,你的女儿怎么办?”“十八年来,每时每刻,我都在想着他,没有一分钟会淡漠,反而越来越清晰。这辈子我亏欠他太多,在他活着的时候从未偿还过,我只想通过替他报仇来赎罪,哪怕送掉我这条老命。他的脸……你不会明白的。”“你错了,十八年的尘土太重,你已经不认得了。就算杀了这个人,申明也不会复活,放弃吧。”老泪纵横的申援朝垂首道:“这句话,我劝了自己好多年。现在,终于要放弃了吗?”司望把松扶起来:“张老师,他不会再给你造成危险了,但也请你答应我一件事。”“请说吧。”松颤抖着抓着他,当作救命稻草,“你说什么都答应!”“今晚的事,我代这位老伯向您道歉,他只是太想念自己死去的儿子。请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!更不要报警,好吗?只要你答应,司望愿意为您做任何事!”“好,我答应,既往不咎,一笑泯恩仇!”松到这时候说话还文绉绉的,司望低声说:“感谢!我会报答您的!”随后,他抓起老检察官:“快走吧!”顺便带走了那根木棍,以及捆绑松的绳子,这些都将成为罪证。两人匆匆走出七楼的房间,趁着夜色离开小区,保安并没有太注意,以为这是来找张老师补课的父子。拦下一辆出租车,司望准确说出申援朝的地址,晚上十点半——十八年前的此刻,申明已是一具尸体。一路上,申援朝都没说话,他的头发凌乱,目光呆滞地看着黑夜,想象人被杀时的痛苦,以及死后无边的寂寞。“请答应我,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——报仇这件事,就交给我来干吧。”“可你还是个孩子。”“其实,我早就长大了。”不知为什么?申援朝忽然想起三十多年前。也许是人的年纪越大,年轻时的记忆反而越发清晰……“其实,申明是我的私生子,他与申敏是同父异母,而他的妈妈在他七岁那年就死了。”“我知道。”“记得有年五一劳动节,我还没有结婚,带申明去过一次人民公园。那是他小时候最开心的一天,坐旋转木马,买五分钱一个的气球,喝两毛钱一瓶的橘汁水……”“我没忘记。”“孩子,你说什么?”老人疑惑地看着他的眼睛,司望却把头别向窗外,刺眼的路灯照进来,他脖子后面的毛发微微竖起。车子开到小区门口,他陪申援朝走到楼下花坛前,四楼的窗台还亮着灯。要是不回来的话,申敏会等上一整晚的吧。“十八年前,申明死后的七七那天,我还请过道士来到窗前为他招魂。”“你是老共产党员,坚定的辩证唯物主义者,怎么也信这个?”“有人告诉我,我儿子遇害的那个地方,阴气极重,死后的鬼魂,将永远被困在地下,只有招魂才能把他引回来,至少可以在断七来看看我,随后就要投胎做个新人。”申援朝说得异常认真,不知是老糊涂了还是转了信仰。其实,不过是有人骗钱的无稽之谈罢了。伴他走上楼梯的同时,司望轻声说:“对不起,前两年我一直在骗你。”“没关系,我宁愿那是真的,宁愿还有机会再见到我儿子。”楼道中,少年紧紧抓着他的手,正在出汗的微热手心,千真万确活人的手心:“世界上没有鬼,请不要再寻找申明的幽灵了!”说话之间,已到家门前,申援朝低头后退一步,想必是没脸面对女儿,还是司望替他按下了门铃。申敏迅速打开房门,她先是看到了少年的脸,随后欣喜若狂地抱住爸爸。当她将爸爸拖进家里,司望却飞快地跑下楼梯,申敏怀疑他真是个幽灵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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