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,便是心怀鬼胎、忐忑不安但故作镇静的来渊。杨万硕则是寸步不离紧跟在来渊身后,不错眼珠地监视着来渊的一举一动。昨夜,杨玄感对来渊挥剑当头劈下,临时却又转了念头。他剑锋一转,留住了来渊的性命,只是来渊的坐下马身首异处。当时,来渊从地上爬起,故意大为不满:“杨兄,你太不义气了!我虽说丢了尚书省,也是无可奈何。拼力杀出重围,想不到你又欲加害,如此对待结义弟兄,实在令人寒心。”“来渊,我军偷营遭遇埋伏,使我二弟中箭身亡,不是你暗中通敌报信,又怎能走露风声。同一道理,若非你与敌人勾结,樊子盖怎知尚书省空虚?你分明是伪称起事,充当内奸,莫说杀你,便碎尸万段也难解我心头之恨。”“杨兄,你这番话好无道理,焉知你这九万大军之中,就无一二官军奸细?既然信不过我,只有一死以明清白。”来渊拔出刀来就要自刎。杨玄感一把抓住来渊右腕:“来将军,使不得。适才我不过是作下试探,将军所言有理,千万不可轻生。”“杨兄,我来渊若是内奸,把尚书省献与樊子盖后,还会回头前来送死吗?”“不错。”杨玄感拱手一礼,“还望来将军不记前嫌,同心同德,共图大业。”这样,来渊保住性命,且又重新留在叛军中。红日喷薄而出,百鸟枝头欢唱,叛军实在拖不动了,方在松林内扎营。将士们困极,一个个倒头便睡。杨玄感却怎么也难以成眠,眉头拧成疙瘩,在帐中踱步沉思。杨万硕一头闯入:“怎么,睡不着吧。我真不明白,那来渊明明是内奸,你却继续收留他,你是犯傻吧?”“莫问,一切为兄自有道理。”杨玄感已经有了主意,“万硕,你来得正好,快去召来渊到我帐中议事。”“大哥……”“此乃军令,不得违抗。”杨万硕好生不喜,嘟嘟囔囔离去。少顷,来渊应召进帐。“杨兄呼唤,有何吩咐?”来渊左顾右盼,保持着高度警惕。“来将军,军情严峻,我实在难以入睡。官军几十万大兵即将合围过来,我军需尽快跳出罗网,挥师入关,以据有三秦。但不知官军在前方有否重兵设防,想请来将军率你部一千人马先行出发,我领大军两个时辰后跟进。前方如有埋伏,你即刻报信,我军也好另作打算,不知来将军意下如何?”“杨兄将令,怎敢有违。来某即刻领兵出发,愿作大军问路石,纵有生命危险,亦心甘情愿。”来渊心中暗喜,他为明确了杨玄感的进军路线而兴奋。“来将军,真勇士也!”杨玄感回身取过两杯酒,递与来渊一杯,自己手擎另一杯,“请,祝将军一路顺风,引我军平安进入潼关。”二人碰杯,俱一饮而尽。亮亮杯底,嘴角都现出一丝得意的微笑。杨万硕一直在冷眼旁观,气鼓鼓地一句话也不说。待来渊刚一离开,他即忍不住质问:“大哥,你这不是放虎归山吗?我二哥的仇不报了?”杨玄感透出无限得意:“你不懂,为兄自有道理。如此行事乃利用他也,料他业已中计。”“兄长计将安出?”“为兄问你,各军早饭可曾齐备?”杨玄感突然把话头岔到这上面。“将士们都呼呼大睡,火头军们却不敢稍有休憩,一刻未停,而今早炊业已准备停当。”“好,传令全军,立即用饭,一刻钟后整装出发。”“兄长,将士们才只睡了一个时辰,还是让大家再睡一阵吧。”“再睡,还要不要命了。为兄这是真正爱惜将士,我们不能让宇文述兜在网中。”杨玄感又吩咐,“你带本部人马为先锋,南下宜阳。”“什么,大军不是杀往关中吗?”“这就叫声东击西。”杨玄感嘿嘿笑出声,“内奸来渊把我军入关的军情告密,敌人定要调兵遣将在西线全力堵截,而我军却掉头南下,打他个措手不及,叫他这大网落空。”“原来兄长是用来渊引敌上当。”“正是,所以我才暂不杀他。”“计是好计,只是太便宜了来渊,让他得以活命。”“哼!”杨玄感报以冷笑,“不过让他多活一时,他的命还不是攥在我的手心里。”杨万硕将信将疑,出帐传令去了。来渊离开叛军大营后,立即折返东归。一路上他忍不住不时笑出声来,弄清了杨玄感行动路线不说,自己还毫发无损,真是上天保佑,不但可以向父亲交差,而且一定会得到封赏。他当晚赶到洛阳,越王杨侗与樊子盖、来护儿一起,刚刚把大元帅宇文述迎接入城。来护儿引来渊与众人见面,禀报了杨玄感的最新动向。杨侗对来渊甚为满意:“干得好,来将军几次报信立下大功,本王自当奏明万岁加封奖赏。”来护儿要抢头功,对杨侗、宇文述说:“王爷,大帅,末将愿首当其冲,带兵往潼关设伏。”杨侗答道:“岂止你去,依本王看来,现在洛阳附近的四十万大军,全都拉到潼关埋伏,待杨玄感钻入口袋,便将叛军一网打尽。”宇文述有些不放心:“杨玄感会不会耍花枪呢?”“想来不大可能。”樊子盖分析道,“秦川有关河之险,又是布防薄弱之处,任何人带兵都会谋取三秦,以为立足之地。”“很对,本王亦是这样认为。”杨侗直面宇文述,“大帅莫再犹豫,只管发兵就是。”“这……”宇文述仍在思索。“哎哟哎哟!”来渊突然捂住肚腹叫唤起来。来护儿急问:“你这是为何?”“父亲,孩儿腹痛难忍。”“怎么……”来护儿上前扶住来渊,“莫不是着凉岔气?”来渊疼得在地上翻滚:“痛杀我也!”宇文述已有几分明白:“来将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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