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了?许云淅不自觉地拧起眉头,将手机拉远了些。
有个特大好消息要告诉你!对方情绪高昂地说道,
刚刚我听廖村长说,镇上要加大力度发展旅游,这对我们村绝对是头等大事,也是头等的好事!所以,你家那院子
皓阳哥
就知道又是这事!
许云淅打断对方的话,直截了当地拒绝道,我早就跟你说过,那个院子是我爷爷留下来的,我绝对不会用来开民宿的。
陆皓阳就住在许云淅爷爷家隔壁,原先在南城做程序员。
去年辞职回到芝岭小镇,将自家房子重新装修了一番,开起了民宿。
大约生意不错,又把脑筋动到了许云淅爷爷家的院子上。
他见许云淅冥顽不灵,苦口婆心地劝道:
云淅啊,你爷爷已经过世那么久了,你又在外面工作,这么好的院子空着,太可惜了!
现在来我们镇旅游的人那么多,要是拿来开民宿,不要太挣钱!!
可我并不想挣那些钱,我只想让我爷爷的院子清清静静、维持原样。
云淅,你怎么就那么死脑筋呢!电话里换了个女人的声音,那是陆皓阳的母亲马婶。
她说话跟切菜似的,一张开嘴就笃笃笃笃说个没完,你爷爷的院子又破又旧,根本不能住了。
要是用来做民宿,我们会帮你修得漂漂亮亮,跟新的一样。
你想想看,你不用出钱,也不用出力,院子修好了,还能拿分红,这种好事去哪里找!
你不知道,镇上多少人来求你皓阳哥帮他们开民宿,他都没搭理!
马婶婶,谢谢你和皓阳哥为我着想许云淅嗓音柔和,语气却分外坚定,
我爷爷的院子的确有些旧了,破倒是没破,自己住住,并不需要翻修。
而且那院子是我唯一的念想,我真的不想用它来挣钱
马婶还要说什么,许云淅借口还有事,直接挂了电话。
励蓦岑还在桥上站着。
他姿态懒散地立在栏杆前,一手撑着桥栏,一手夹着烟,静静地望着河面。
一点猩红在他唇边明明灭灭,稀薄的烟雾在夜风里缓缓飘散。
桥的另一侧是一片高层住宅区,一栋栋林立的高楼装点着明亮或黯淡的光。
男人孤单的身影在万家灯火的映衬下,越发显得落寞颓丧。
许云淅犹豫片刻,推门下车。
迎面吹来的冷风带着潮湿的水汽,直往领口里头钻。
她裹紧身上的大衣,就着昏黄路灯快步往桥上去。
男人瞥到她的身影,缓缓偏过头来。
一双狭长的眸子仿佛浸染了寒凉的夜色,倦恹中覆着一层清冷的光。
许云淅迎着那两道冰冷的视线,停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。
男人咬着烟,默然无声地凝了她两秒,随后转过头,摘下嘴里的烟,仰起脸缓缓地吐出一口烟。
烟雾随风飘散开来,许云淅不自觉地皱起鼻子。
不知道抽到了第几根,他手上的烟还有很长一截。
男人望着前方,轻抬手指,嗑了嗑烟灰,淡声说道:去车上等着。
许云淅却没动。
深夜的风从面前拂过,深暗的水面皱起浅浅波纹。
零星几辆车从桥上飞速驶过。
四周又安静下来,她抿了抿唇,斟酌着开口,你
是不是心情不好?
是不是遇到烦心事了?
是不是工作不顺利?
是不是刚出差回来太累了?
明明有那么多话想问,可说出口的却是毫无意义的两个字
冷吗?
男人没有回应
的确没有回应的必要
她穿着大衣都觉得冷,他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衣,能不冷吗?
于是她又笨拙地补了一句,最近倒春寒,你要多穿点,不然很容易感冒的。
男人依旧缄默不语,只是咬着烟,拿一双暗沉的长眸,无声地注视着她。
那目光带着深浓的压迫感,让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。
插在大衣口袋里的双手不自觉地蜷了起来。
片刻之后,她伸手指了指身后,说:那我先回车上了
话音刚落,就听男人突然开口道:许云淅。
嗯?她慢慢收回手,忍着一颗砰砰直跳的心,迎上他的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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