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这样又过了两日,金锁用过早膳便一直在院子里遛弯,管家来禀报,说府中来客,是二皇子。
金锁勾起一个笑容,鱼儿既已咬钩,正是要慢慢收线的时机。
把自己面前有点被风吹歪的花叶给扶直了,金锁才慢条斯理道:“带到前厅。”
昨夜下了一场雨,雨后空气最是新鲜,能叫金锁想起家乡的青山绿水,于是他又四处走了走,才慢慢悠悠地往前厅去。
太子府不缺钱,自然四季花瓶里都是鲜花嫩叶,梁茂又在欣赏,心中的自得全部不加掩饰地洋溢在脸上。政治游戏波谲云诡,你方唱罢我登场,马上就要轮到他梁茂登台。
今年夏日清荷,说不定就是他和金锁共赏了。
二皇子心情极佳,可这好心情只让旁人觉得刺眼。
如鸣佩环,有人款款走进来,梁茂回头。
“是我来迟了。”金锁也笑得气定神闲。
金锁对他一直不冷不淡,何时有过这等鲜活神色,美人一笑倾城欢,梁茂原本要说的话都忘记,下意识端起正派的架子,楞楞地拱手道了一声叨扰。
金锁走到主座上坐了,才问道:“二皇子又为何事来?”
他这一问,梁茂才想起来目的,拎过新带的食盒放到金锁面前,道:“这里面是三叶酥,地道的南疆点心,下人才买来的,特来献给皇嫂。”
真是赶巧,这么多点心里,三叶酥是金锁最喜欢的。
只是金锁推开食盒,素手划过木盒里造型精致的点心,微微摇头道:“三叶酥要用新鲜的三叶花做,大梁开出的三叶花,怎么做出南疆的味道呢?”
三叶花什么样子梁茂不知道,只是此刻这样的距离看金锁,他相信,不会有比后者更鲜艳的花。
美则美矣,更有暗香袭人。
梁茂不错眼地盯着他看,咽了咽口水方才问道:“皇嫂,你用什么香脂?怎么这样香?”
这话已经有些僭越了,金锁却好似没发觉般淡淡道:“有么?大抵是因着我才从花园里过来。”
他又问道:“很香么?”
梁茂不住地点头。
金锁又笑了,他站起身,另一个人的目光也跟着转过来,他却不再看梁茂,“二皇子上次在宫里说的话,我恐怕还要再考虑一阵子,过几日月初,届时我再给二殿下一个答案,如何?”
每月初一,所有皇室按例都要进宫请安,他自有和金锁见面的机会。
梁渊如今被步步紧逼,到底尚未入绝路,金锁还摇摆不定也情有可原…梁茂略一思考,才道:“那便依皇嫂的。”
走时仍旧依依不舍,跨过门槛之前还要回头再看金锁两眼。
他好色惯了,再加上还没遇见过金锁这种佳人,如此有些失态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。他走后金锁也离开了前厅,回到内室换了衣裳。
金锁显然心情不错,秋月为他把换下的衣服拿走时,他还拄着下巴问了一句:“秋月姐姐,你觉得我香么?”
秋月摇摇头,殿内只有淡淡的沉木香气,是惯常的香味,并无其他味道。
铜镜里的人白肤红唇,金锁伸出手指,轻轻碰了一下铜镜。
南疆地处西南,真论历史渊源要比大梁长得多,不管是金锁这一脉的古族血脉,还是很多神秘奇植,都是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秘辛。
古有般若花,以花入药,勾人心魄。欲壑难填者,闻之倾醉。意志不坚者,嗅之成瘾。
梁茂心术不正,又对他起了别的心思,自然闻得到这异香。
“美人香是刮骨刀啊。”
这一刀…铜镜上映出金锁志在必得的笑容。
几个百姓闹出的乱子,到底被有心之人捅到了朝廷上。梁茂一党趁机上奏,弹劾太子的折子如雪花,老皇帝甫一上朝没几天,被气得一掌拍向龙案。尽管皇后总是明里暗里说梁渊的不是,但皇帝心里自有思量。他的子嗣里,梁渊最有德行,却从不喜那些帝王心术。他是培养也是磨练,然而此番涉及办事上的疏漏,他如何都不能揭过。
“太子!看看自己做的好事!”纸做的折子被他从高堂扔下,狠狠地砸在梁渊身上,“滚去查!解决不了就不必再回来了!”
大梁是严格的嫡子继承,梁渊打出生起,就是命定的太子。十几岁登上朝堂,开始处理政事后,眼里从来容不得什么沙子,他要做善人,偏偏还不允许别人作恶。不少人背地里恨得牙痒。如今被当堂训斥,除了真正拥戴他的,多数人都是在看好戏。
梁渊自己却并无什么不忿的情绪,京畿水患一案拔出很多蛀虫般的要员,涉案人数之广,一个大理寺少卿要清理起来,显然有些力不从心。
本来也是要亲自过去一趟的,如今奉旨,事情要好办更多。
当日朝上皇帝龙颜大怒发作太子的事传得沸沸扬扬,太子府却一片风平浪静。梁渊难得下了死命令,不叫一点风声穿到金锁耳朵里。
太子走了几天便到了月初,惊蛰才过,未至春分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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