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视两秒,俞诚松开护栏,直起背,“找我有事?”“没事,就是过来看看你,最近过得好吗?”寥寥几句话,引得门外无数散客侧目注视。两人本就一般高,身形样貌极为相似,特别是眉眼。而所有区分两人的特征,又被不明亮的光线和口罩掩盖,活像一对双胞胎。对此,不少人心中起了歹心,点亮手机捏在手里,跃跃欲试。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俞诚领着时琛远离酒吧范围,“跟上。”他知道时宁害怕,但他必须得弄清时琛过来的原因。来到马路边,时琛的脚步声突然停下,“咦,苏江也在?这下麻烦了。”俞诚顿感不对劲,转身面向他,“你是偷跑出来的?”“嗯可以这么说吧,但现在没办法了,苏江一定会告诉时斌我来过。”对父亲直呼其名?时琛和时斌的关系并不好吗?俞诚继续问,“你怕时斌知道,那你还过来?”“因为想见你嘛。”由于时宁的情绪不稳定,俞诚没打算陪他演,“要不你直说?”时琛摘下口罩,“我想想啊对了,你的位置是祁炀告诉我的,他在酒吧吗?”俞诚越发不清楚这群人的打算,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,“不清楚。”“那怎么办,时斌要是问我怎么找到这儿来的,我怎么说?”“时斌不知道祁炀在这儿?”苏江没有禀报吗?“嗯。”时琛笑着朝他招招手,过去半分钟见他不动,便主动上前,凑到他耳边,“哥,你们都太小心了,这样只会越拖越久,我没你们那么好的性子,就想着过来推把手。”忍住推开时琛的冲动,俞诚问,“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?”“那我说明白点。”时琛声音里的气声占比渐多,带着股蛊惑的意味,“简单来说,我和时斌虽然不是一路人,但我们都希望你回到时家。”“然后呢?”“然后之后的事现在还不能说,等你回家了,我们再找个时间单独谈谈。”俞诚沉思起来,整合一遍已知信息。时家父子的关系十分微妙,很有可能是站在对立面,而告诉时琛地址的,和授意苏江带他来界限的,又都是祁炀所以祁炀最后的目的,也是让他回到时家?
可这是为什么呢?时宁不过是无关紧要的私生子而已,怎么所有人都想要抢走他?不等得出答案,时琛继续说,“哥,上次我们在山庄见面,我就知道你变聪明了。你应该看得清现在的局势吧?你回时家是注定的事,想着怎么躲开,不如想着回去之后应该怎么做。”俞诚不置可否,抬脚想后退。但没等鞋跟沾地,紧追不放的时琛再次贴上来,并一把将他抱住,很用力,“观众还没到呢,别急着躲。”嘶俞诚不想对小孩动手,除非是秦念那种没救的,而眼前的“弟弟”明显要比秦念可怕,且脑袋里的时宁都快被吓哭了。正打算动武时,远处却传来一声怒斥,“给劳资放开!”熟悉到忘不掉的声音,一瞬改变时宁的情绪,从恐惧变成带怯的欣喜。朝声源看去,黎焕正在道路尽头,飞奔似的跑来。接着,时琛主动将俞诚松开,笑着说,“哥,好好准备和时斌见面吧,别想着买通苏江,让他瞒着黎焕过来找你的事,因为这件事,我会亲自和时斌说。”“你”俞诚立即明白过来,“黎焕是你找来的。”时琛无奈摊摊手,“别这么误会我,我只是把你的地址告诉了他,来不来,都是他自己决定的。”说完,他侧过身,直直朝苏江的车走去。俞诚这才真切认知到,什么叫没撕破脸皮前,老鼠和猫都能当朋友。时家父子心思各异,但为了让时宁回到时家,时琛却还愿意与时斌互相利用。俞诚本想拦住时琛再问清楚点,但赶来的黎焕不给他机会,死命拽住他的手腕,喘着粗气问,“时宁,你是什么意思?”这么一耽搁,对街的时琛已坐上车,被苏江带着驶离酒吧。俞诚只得把视线移到黎焕身上,可他这才发现,黎焕的模样很是狼狈。室外气温不到十度,黎焕上身只穿着件单薄的长袖,且后腰位置沾满泥土。他的手背、脸上,还有没被风干的血痕。俞诚止不住心疼,伸手碰碰他嘴角的痂,“怎么弄的?”“你t”黎焕发火未遂,甩脸躲开他的手,“你说怎么弄的,为了来找你,又被我爸揍了一顿,最后我t是从二楼跳出来的。”一月不见,俞诚提不起心思纠正他的措辞,一下没忍住,扑进他怀里。黎焕的怨气被扑灭,迟钝不到半秒,急忙伸手回应。两人都没出声,将脑袋埋进对方身体,贪婪地闻着,像极戒烟一星期后奋起的烟瘾,一发不可收拾。许久,俞诚擤擤鼻,微晃脑袋,在黎焕肩上蹭掉时宁的情绪,“为什么要过来?再忍忍不行吗?”事情明明就快结束了,但他没料到时琛会出来搅局,只要时斌知道他和黎焕偷摸着见面,那之前的一切准备都将功亏一篑,但他不忍心责怪黎焕,只气愤自己的无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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