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场夜戏,两位不打不相识的真君子打算以酒会友,巴图请梁桢到自己的毡帐里喝酒谈天,这也是林也的第一次出镜,因为情节需要林也必须全身都被打湿,叶英特别叮嘱了他先喝杯感冒灵预防下别着凉生病了,还让负责服装的工作人员准备套厚实保暖的衣服给林也,拍完戏就赶紧换上。
广阔肥腴的草原一到了夜晚就变得漆黑一团有些瘆人,幽幽的旷野真应了“关山六月犹凝霜,野老三春不见花”,汧河岸边刮着风,和水流一起呜呼作响。林也两手捧着杯热气腾腾的感冒药冲剂,鼓着嘴吹气,两腿并拢膝盖上放着台词本,眼睛还滴溜溜忙碌着看台词。
“等会就开拍了。”
林也抬起头,从氤氲的恶水汽中看到了一张轮廓分明的脸。
贺庭怎么连这个角度都这么好看!林也心想。
“会不会紧张?”贺庭歪了歪头,看着眼前的人。
林也摇摇头,他虽然跑了很多龙套,但毕竟是科班出身,表演老师教的理论知识牢记于心,这几天耳濡目染的演戏经验也让他感悟许多,他才不会怯场呢。
贺庭弯下腰,一手撑在腿上,一手向林也伸了过来。
眼前的水汽已经消散,林也就看到眼前背对着光源的人,手掌盖住了刺眼的灯光,在他的脸上打下一片阴影,继而又很快移开,在头顶鼓励似的摸了摸。
“那就加油!等会见~”
林也都不清楚对方什么时候离开的,只是手里捧的那杯药都凉了大半,林也蹙着眉头一口气喝了下去。
「靠近我。」
“各部门注意——主机位和侧机位都准备就绪,a!”
入夜的关山草原荒茫无垠,西北风正铆足了劲打在蒙包顶衬毡上,就像有万千兵马在外奔腾似的。桌上的油灯燃烧着,梁桢和巴图两人相见恨晚,觥筹交错间两人都逐渐酒意上了头。
“我干了,兄弟你随意!”
梁桢胸腔里怀才不遇的苦闷,巴图有情人不能眷属的痛苦,都化进这一杯杯醇香扑鼻的草原烈酒里被一饮而尽。
巴图是个仗义的人,听说梁桢被人陷害才落到如此田地,便愤怒起身破口大骂那龟孙子起来。两人杯酒释心事,梁桢也觉得心情大快,正准备再续个满杯,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。
“巴图哥哥!河边有个人要寻死!”
两个侠肝义胆的人顿时酒都醒了,撒开酒杯就往外跑去。门口的是隔壁家的小孩儿,抓着巴图的袖子就要带他走。
“好像是那个哑巴阿南!我喊他也不应,河边太黑了我害怕就来找巴图哥哥你了!”
三人飞奔到河岸边,果然有个黑影在那,巴图立马大喊起来:“诶!小子别动!”
那人身形高挑却瘦小,在寒风中衣着过分单薄,似乎是听见这边的声音转过了头,三人看着对方有了反应正准备向对方靠近,却只见对方一脚就踏下了河里,跟在梁桢和巴图身边的小孩惊呼起来。没等巴图出声制止,就看到梁桢直接冲了过去,伸手猛地一拽把人从河里拉上了岸,岸边草地湿滑一时没有站稳脚跟,两人都摔在了草地上,梁桢只觉得后背一痛,不知道抵上了什么,身上压着自己的人太轻,甚至比女孩还要瘦弱。
梁桢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,却感觉到身上的人忽然一抖,这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,脸上灰扑扑的,鼻子脸颊上都是泥垢,眼睛却水灵灵的特别单纯清澈。月光悬挂在上空,少年指了指河滩边有个反射出光泽的东西,三人都定睛一看,原来是根破布绳子上串着的铃铛,梁桢抿了抿嘴,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眼前的人翻过了身趴在草地上,梁桢侧过头,两人的目光对了上。
巴图大笑起来,“哈哈哈哈原来是为了捡铃铛!”
“一条过了!”叶英在对讲机里传来欢呼。
林也从潮湿的草地上爬起来,湿透的身子被风一吹更是冰冷刺骨,林也没有私人助理递上保暖的外衣,只能赶快跑回去换身衣服,没跑几步就感觉到身后有人跟了上来,猜是工作人员准备收场也没太在意,忽然身后披上一件厚实温暖的外套,林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肯定是贺庭,正准备转过身,对方却以为自己是要挣脱开,反而裹得更紧,林也似乎都能隔着外套感受到那人火热的体温。
“别动,穿上才不会着凉。”
明明是命令的语气却满是温柔和担心,林也感谢之余却发觉这样的动作很像贺庭抱着他!赶紧慌张探出头张望着人群,却被对方识出了心里的想法。
一股热气在耳边绕了绕,林也不自主就缩起了脖子。
“这里黑,他们看不到。”
还在林也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,贺庭已经转到了林也面前,明明总共不到十几秒的动作,却格外的旖旎漫长。
林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的酒店。
洗完澡后看着镜子里自己红扑扑的脸蛋,林也狠狠拍了拍自己。
贺庭只是关心我,因为我是个哑巴。贺庭只是关心我,因为我是个哑巴。贺庭只是关心我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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