汤,不觉满意的笑出声来。
清脆的笑声霎时间溢满堂屋。冯氏眼见小姑子为着一锅鸡汤笑的花枝乱颤,不觉鄙夷的撇了撇嘴。旋即回过神来,立刻换上得体笑容。
陈老太太有些无奈的替女儿描补道:“我见蕙姐儿整日礼佛辛苦,且她在赵家遭受那么多年的磋磨,难保身体没留下暗疾。这会子替她补一补,也免得亏虚了身子。”
陈蕙便是陈氏没出嫁时的芳名。陈老爹和陈老太太为闺女起这么个名字,自然是希望女儿蕙质兰心,贤惠温婉。只可惜这两样陈氏哪个都没做到。如今邻里邻居,方圆百里,谁不知道陈家有个姑奶奶性情泼辣,半点儿不容人?
陈家父子与冯氏皆明白陈蕙的秉性,倒也不说破。
陈老爹启筷,夹了鸡腿鱼肉分别放到两个外孙女儿的碗里,开口说道:“小儿家家的正长身体,若不吃些肉食保养,将来生病了如何是好?倒是蕙姐儿身子结壮,多喝几碗鸡汤补补就是了。”
言毕,也不理会陈氏瞠目结舌,满面薄怒。径自说道:“开饭。”
陈珪夫妇忍不住相视一笑。冯氏强忍笑意,夹了两块排骨分别塞给儿子陈桡和女儿陈婉,低声说道:“别发呆,快吃饭。”
陈氏气呼呼的看着陈老爹,怔然半日,终究不敢违拗父亲的意思,只能恨恨的盛了好几碗鸡汤一饮而尽。
却没想到汤喝多了半夜要如厕。如此反复折腾几回,至天明方才渐渐歇息。次日一早,便有些神思倦怠,面容惨淡。即便敷了一层脂粉,也无法掩盖眼下黑青。
因陈氏归家后生出种种流言蜚语,便总有一些心内藏奸想要看笑话,或真心关切陈家的亲戚旧友登门拜访。眼见陈氏如此形容,旁人不知究竟,反倒认为陈氏是骤然丧夫又遭遇这般诋毁,心力交瘁之故。
因而口内心内更多了几分怜悯同情。
陈氏看在眼中,也不辩解。到了后来,索性连脂粉也懒得擦拭,只这般素面朝天的应对众人。或身着重孝浅施脂粉,到京中各处佛寺庵堂三跪九叩,礼佛烧香。
俗语说男要俏一身皂,女要俏一身孝。
不上一二月余,陈家有女姿容绝世,重情重义的美名便在京中暗暗传开。
陈氏做事向来雷厉风行。当初既说要三拜九叩拜遍京中京外的寺庙庵堂,为父母兄长和亡夫祈福,如今果然说到做到。
只是这二三月的烧香拜佛究竟有几分真意,又有几分醉翁之意不在酒,便是仁者见仁,智者见智。
不说旁人,长嫂冯氏便有些瞧不惯小姑子的惺惺作态——既念着夫妻情分,当初又何必以势逼迫,非得叫赵家写了放妻书回家,连累的陈家女儿都遭受非议。既没了夫妻情分,如今又弄得满城风雨,好似她情比金坚。种种作态,真叫人不舒服。
奈何陈氏在家受尽万千宠爱,不光是公公婆婆任由她折腾,就连夫君陈珪也对此事颇为赞同。冯氏就算有满肚子的不以为然,也不敢表露半分。
只是在衾被之间,同陈珪悄悄的议论道:“蕙姐儿自回家中,便不再是赵家的媳妇。如今却又穿戴重孝在家里行走,未免冲撞了公公婆婆。外头不知道的,还以为是咱们陈家有白事呢。多晦气呀。”
陈珪皱眉,看了发妻一眼,沉声说道:“我知道你自打进门儿,便同蕙姐儿不服。不过姑嫂之间向来难以相处,蕙姐儿的性子又被爹娘养的骄矜了些。但凡平日里她有尖刺儿的地方,你能忍就忍了。这是你的好处。既然是好处,就仔细揣着,别弄丢了。”
冯氏被陈珪一番冷言冷语说的心肝肺疼。深吸了一口气,悄声抱怨道:“我又是为了什么?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。婉儿今年虽然才九岁,可是桡儿已经十一了,过两年便要议亲,倘若蕙姐儿总是这般行事倒三不着两的,别人只会说咱们陈家家风不正。到时候还有哪家好闺女愿意嫁到咱们家?还有哪家的好郎君愿意娶咱们家的闺女?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。”
陈珪听着发妻的一番抱怨,厌烦的皱了皱眉,因说道:“照你这么说,我们陈家为了一双儿女三四年以后的婚事,就该冷眼瞧着蕙姐儿在夫家受磋磨,被他们一家子逼死了也不管才好?”
冯氏一时语噎,忙气急败坏的道:“我又何曾说过这话?你也太肯把人往坏了想。”
“我知道你的意思!”陈珪冷笑,坐起身说道:“你瞧不上蕙姐儿的行事,或者在外头听了几句风言风语便恼羞成怒,想把一肚子气洒在蕙姐儿身上也是有的。可我今儿把话放这儿,我陈家就是这个门风。别说今儿蕙姐儿死了男人要回家改嫁,就算来日婉儿遇到这事儿,我也不会为了那么一块破牌子就让她在夫家当活死人。我们陈家就没这沽名钓誉的习气。”
顿了顿,陈珪又说道:“蕙姐儿自从家来,为什么要穿着重孝去外头求神拜佛,磕头烧香?你以为她真的相信佛祖能显灵?还不是外头有一起黑心烂舌头的人胡乱嚼舌根儿,逼得她不得不如此?这都是为了陈家的名声。我们都是陈家的人,关起门来应该相互体谅,各有尽让,如此才是一家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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