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陆祈宁的面色火速惨白下去,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,她怎会不晓得陆观棋查到的事。她握住陆观棋的手,软言道:“观棋,你想逼死我么?”
“不。”陆观棋温柔地抚着陆祈宁的鬓发,眼中情意一览无遗,“姑姑怎能这般想我,我明明是想帮姑姑的。”
陆祈宁偏过头,躲开了陆观棋的手。以前她只觉得陆观棋是粘她,其他地方倒是没多想,可此刻陆观棋来这一出,她顿觉心里发毛。
意识到她的抗拒,陆观棋眨了眨眼,面上温柔依旧,“我帮姑姑说说接下来的事吧,姑姑想听就听,不听可以走人。”
陆祈宁哪儿会不清楚陆观棋的手段,他能让朝中一半官员和帝都百姓向着他,靠的绝不是辛白欢和辛家,是手段。
“说。”
陆观棋十分满意陆祈宁的决定,偏头看向桌上的糕点,“姑姑和六弟的关系不用我多说,想必姑姑自己心里也清楚。”
“然后呢?”陆观棋一说,陆祈宁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。陆惊泽便是她的孩子。
“倘若这事叫父皇晓得,他会怎么做?”陆观棋并没瞧着陆祈宁,反而自顾自吃起了桌上的糕点。
陆祈宁死死地咬着唇瓣,咬得发白。她怎会不知道,陆赢虽待她好,但也只是将她当成妹妹,绝无其他情意,若是他晓得自己对他有那种心思,还趁人之危生了他的孩子,他定会与她断绝兄妹关系,说不定还会杀了她。
死是小,大的是,与陆赢断绝关系。这比要她的命更难受。
陆观棋细细观察陆祈宁的神色,打算一步步诱导她心里的恶念。他继续道:“纵然父皇宠姑姑,对姑姑比对我母后都好,但有些事关乎皇家的面子,父皇必然不会手下留情。而且,姑姑自己想想,父皇要真知道此事,还会跟如今一样待姑姑好么?”
陆祈宁被陆观棋说得内心惶惶,她本就担心陆赢知道这事后的反应,被陆观棋一引,心里的偏向便更明显了。
她爱陆赢胜过爱自己的孩子。
眼下,不让陆赢发现这个秘密,唯一的法子便是杀了陆惊泽。陆惊泽就是揭露真相的最佳证据,而他一死,谁也不能再证明什么。
这么多年来,她一直都觉着自己对不住他,但他是她生的,就该为她做点事。
他的命是她给的,她有权收回去。
见陆祈宁的眸子里生了杀意,陆观棋便晓得自己说动她了,剩下的事,他完全不用多言。“我就说这么多,剩下的事姑姑自己思虑吧。”
陆祈宁冷哼一声,起身大步出了东宫。
抹口脂
今日天晴, 适合出门。
焉谷语时时刻刻记挂着陆惊泽的伤,寝食难安。昨晚,她又做梦了, 梦到陆皑与自己躺在同一副棺材里,他还将皇陵一把火烧了。
大火中, 他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, “乖乖的,等我从地狱出来,我去寻你。”
醒来时,焉谷语不受控制地流下两行清泪,不知是害怕还是难受, 亦或是其他情绪。她整个人愣愣地坐着, 像是失了魂儿。
“小姐,你哭什么?”揽月撩开帐帘, 满脸不解地望着焉谷语, “做噩梦了么?”
“嗯?”被揽月喊回神,焉谷语这才发现面上冰凉一片, 她抬手抹去面上的泪水。回忆梦中的陆皑, 她竞觉心里搁着块东西, 这东西很轻, 存在感却很足, 又叫她捉摸不透。
“备马车,我要进宫。”焉谷语吩咐道。这一刻,她想见他, 很想。
“是。”揽月捂嘴偷笑, 揶揄道:“小姐, 你真被六皇子的英雄救美给打动了, 准备以身相许?”
“多嘴,还不快去办事。”焉谷语面上微红,假装正经地斥了一声。
“哦。”揽月撇撇嘴,转身离去。
用完早点后,焉谷语匆匆出门,不料刚进前厅院子便遇上了正在散步的焉问津,“爹。”她讨好似的喊了一声,生怕焉问津不让自己出去。
好在焉问津是个明事理的人,他一看外头的马车便晓得焉谷语要出门。近来,帝都城里传疯了陆惊泽和焉谷语的佳话,在他看来这绝非好事。有陆赢的觊觎在前,他并不希望焉谷语与皇宫里的人牵扯在一处。
“他救了你,你去看他是应该的。不过……”焉问津顿住,面色有些难看。如今他还在休养期内,不知何时才能回朝廷复职。他长长地叹了口气,叮嘱道:“总而言之,你小心些。”
“爹放心,我会小心的。”焉谷语晓得焉问津在说什么,她不愿见陆赢,但又实在想去探望陆惊泽,再者,她是觉着,陆赢还不至于在永兴宫胡来。
“去吧,记得早点回来。”想想,焉问津又补了一句。
“嗯。”焉谷语乖巧应声。
焉谷语有进宫的令牌,也是陆赢嘴上认过的义女,在外人看来便跟公主差不多,进宫一路畅通无阻,没人拦她。
永兴宫里没什么人,盆景不多,烟火气也不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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