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内几位管事议定会武事宜,柳浮云作为人选也站在一旁听。外头看守没拦住盛怒之下的柳惊涛往里闯,厚重木门被用力推开,柳风骨见是柳惊涛扰了正事,厉声训斥道:“放肆,来这胡闹什么!”
柳惊涛本为换人之事满腹委屈与不平,柳风骨的斥责宛如在烈火上又浇下一桶油,柳惊涛气得红着眼睛,声音比柳风骨还大:“为什么不让我参加三家会武!为什么是柳浮云!”
“大哥……”柳浮云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,说话也不是,不说也不是,一母同胞,他这个哥哥要强的性子他怎会不清楚,但柳风骨与众管事换人之意已定,事关霸刀山庄荣耀,他也拒绝不得。
柳惊涛没看他,只是直直盯着一庄之主的柳风骨,怒声质问:“为什么!”
柳鸾旗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抱手坐着,上回柳惊涛柳浮云打伤他门下弟子,他可还没算账呢:“大侄儿,你这是什么话,三家会武可不是你们在庄子里玩过家家,你爹也是怕你打输了丢了咱们霸刀的脸,这才让你二弟换上,他也是一派良苦用心呐,你可要体谅啊。”
“四弟!”柳秀岳见势头不对喝住柳鸾旗,替柳风骨说话,“惊涛,你有伤在身,不宜动武,先好好养伤,三家会武过几年还有机会。”
“就是,你爹也是为你好,你说是吧,五……”柳鸾旗对柳风骨成为庄主以后的诸多决策颇为不满,经年累月,连带着看柳风骨也不顺眼,加上之前又生新怨,巴不得看他柳五家的笑话,煽风点火自然越大越好,若不是柳秀岳拧眉一眼警告他,还待再多说几句。
柳风骨自知这事对不住柳惊涛,但事关会武,他身为庄主当从霸刀山庄的利益出发:“会武之事已有安排,你回去养伤。”
柳惊涛听柳风骨语气再无转圜,多说无益,愤懑摔门而去,满腹委屈跑到湖边曲廊下一个人躲着哭。
杨青月住的屋子正对着湖前,平日里在屋中除了练琴,便在窗前呆望。他把柳惊涛那句“多去找青月玩”记在心底,看见熟悉身影往这边跑来,远远望见不免心生欢喜,谁知等了半天,那人却一直坐在廊中再没动静。杨青月好奇,出了房门往柳惊涛的方向过去。
长歌门人修的琴剑之道,对声音一向敏锐,离人尚有一段距离杨青月便听见压着声的抽泣音,步子顿了顿,还是走到人跟前。
柳惊涛低头抹着眼泪,心里正酸楚,怨极了柳风骨和柳浮云,浑然不知有人接近,低垂的目光扫到一片青色衣摆,才恍然惊觉被人看到了自己软弱模样,顿时又怒又恼,猛然抬头见是杨青月,却也只顾着挽回自己的颜面,咬牙切齿用力推了人一把:“你也来看我笑话!”
他猝然举动,杨青月毫无防备被推倒在地,也不哭也不闹,见柳惊涛伤心,面上有些不解,在地上愣了一会儿才起身坐在柳惊涛旁边,抬手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,拉着柳惊涛的手放到自己腰间的匕首上,眨了眨眼:“这个,还给大哥,以后就没有人敢欺负大哥了。”
本该冰冷的匕首好似有了温度,从手上传递一股暖意涌向柳惊涛,柳惊涛再忍不住,一把抱住杨青月,将所有的委屈、不甘一股脑地随着哭声在人面前宣泄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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