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天年间太平公主一案牵扯长歌杨氏,杨尹安当时身陷政坛囹圄,未能前往保护家眷,成了他对杨青月一生的亏欠。
杨尹安将杨青月带回客房抱到床上,杨青月身上抖得厉害,唇也咬破了,却不见转醒。他三岁时中了解秀朝的毒针,积毒经久,发病时也无定数,杨家遍请名医圣手,针药之术试尽,仍不得好转。
霸刀山庄陆续送了些丸药汤品过来,杨尹安向下人探听柳风骨与独孤意的态度,下人回复庄主与夫人说让公子好生休养,杨尹安将人送走之后去看杨青月,待人醒后问他可还记得当时发生之事,杨青月只是摇头。
等杨青月精神稍好,杨尹安领着杨青月去几处赔罪,柳风骨只是笑了笑让他莫往心里去,独孤意那边虽没说什么,杨尹安却也觉察人神情淡淡,反倒是柳惊涛这个受害者并不在意,反而关心起杨青月的病,杨青月在柳惊涛面前虽仍是不说话,但难得地显出了几分亲近之色。他不知柳惊涛与杨青月之间还发生了什么,但杨青月愿意多同父母及乳母吉氏之外的人亲近,他这做父亲的自是十分乐见。
临了告辞,柳惊涛忽喊住他们:“世伯,等我伤好,能不能多去找青月玩儿?”
杨尹安起先一愣,看了看身边的杨青月垂着眼,随即笑起来:“再好不过,以后要请贤侄多关照青月了。”
时日渐去,三家会武之事近在眼前,柳惊涛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,这段时间躺在床上整个人快要闷得发霉,期间柳静海柳夕倒是常来,不过两个弟弟妹妹年岁还小,话说不到一起,常常一起玩闹的柳浮云却只来过那么一两次,柳惊涛本来不甚在意,下了地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柳浮云练手,好为即将到来的武事做准备。
去了柳浮云屋内无人,又寻了他常去的几处都不见人,后来问了柳浮云院里的小厮才知道被柳风骨叫去闭关加练。柳惊涛眉头一皱,隐约觉得事情不对追问下去,那小厮躲不开,只得托出柳风骨让柳浮云顶了他会武名额之事。
自从他被选为霸刀与唐、杨两门会武的人选以后,一直勤加练习,日修不辍,就是期待着夺得魁首,向所有人展示自己实力的那一日,不料将到之时,就这样被人轻易顶去名额,那人甚至是自己最亲的兄弟,根本没有一人问过他的想法,在乎过他的感受。
柳惊涛怒气腾腾找柳风骨讨个说法,柳风骨在正厅与庄内几位管事议定会武事宜,柳浮云作为人选也站在一旁听。外头看守没拦住盛怒之下的柳惊涛往里闯,厚重木门被用力推开,柳风骨见是柳惊涛扰了正事,厉声训斥道:“放肆,来这胡闹什么!”
柳惊涛本为换人之事满腹委屈与不平,柳风骨的斥责宛如在烈火上又浇下一桶油,柳惊涛气得红着眼睛,声音比柳风骨还大:“为什么不让我参加三家会武!为什么是柳浮云!”
“大哥……”柳浮云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,说话也不是,不说也不是,一母同胞,他这个哥哥要强的性子他怎会不清楚,但柳风骨与众管事换人之意已定,事关霸刀山庄荣耀,他也拒绝不得。
柳惊涛没看他,只是直直盯着一庄之主的柳风骨,怒声质问:“为什么!”
柳鸾旗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抱手坐着,上回柳惊涛柳浮云打伤他门下弟子,他可还没算账呢:“大侄儿,你这是什么话,三家会武可不是你们在庄子里玩过家家,你爹也是怕你打输了丢了咱们霸刀的脸,这才让你二弟换上,他也是一派良苦用心呐,你可要体谅啊。”
“四弟!”柳秀岳见势头不对喝住柳鸾旗,替柳风骨说话,“惊涛,你有伤在身,不宜动武,先好好养伤,三家会武过几年还有机会。”
“就是,你爹也是为你好,你说是吧,五……”柳鸾旗对柳风骨成为庄主以后的诸多决策颇为不满,经年累月,连带着看柳风骨也不顺眼,加上之前又生新怨,巴不得看他柳五家的笑话,煽风点火自然越大越好,若不是柳秀岳拧眉一眼警告他,还待再多说几句。
柳风骨自知这事对不住柳惊涛,但事关会武,他身为庄主当从霸刀山庄的利益出发:“会武之事已有安排,你回去养伤。”
柳惊涛听柳风骨语气再无转圜,多说无益,愤懑摔门而去,满腹委屈跑到湖边曲廊下一个人躲着哭。
杨青月住的屋子正对着湖前,平日里在屋中除了练琴,便在窗前呆望。他把柳惊涛那句“多去找青月玩”记在心底,看见熟悉身影往这边跑来,远远望见不免心生欢喜,谁知等了半天,那人却一直坐在廊中再没动静。杨青月好奇,出了房门往柳惊涛的方向过去。
长歌门人修的琴剑之道,对声音一向敏锐,离人尚有一段距离杨青月便听见压着声的抽泣音,步子顿了顿,还是走到人跟前。
柳惊涛低头抹着眼泪,心里正酸楚,怨极了柳风骨和柳浮云,浑然不知有人接近,低垂的目光扫到一片青色衣摆,才恍然惊觉被人看到了自己软弱模样,顿时又怒又恼,猛然抬头见是杨青月,却也只顾着挽回自己的颜面,咬牙切齿用力推了人一把:“你也来看我笑话!”
他猝然举动,杨青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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